两会回响|王晓川：这份直销提案 准备了三年

　　提案中提到要完善直销员“退出机制”，是否指直销企业退换货？
　　答：不完全是。
　　全世界直销产业经过80多年的发展，其实监管模式已经非常成型，直销员“退出机制”是各国监管直销的最主要条款，但中国立法初期这个问题被忽略了。我们的现有法规混淆了两个重要概念，那就是消费者退货机制与直销员退出机制的区别。
　　在传统的销售中，一般会提供消费品7日内退换货的服务，这种方式既给了消费者冷静期，也不会给销售商造成压力，因为产品退回还能销售，因为仅限于使用，消费者也不会一次购买很多的产品，比如买了一瓶洗发水，后来听别人说不好而没使用，但又因过了7天不再能退货，但因为量小，损失不大。各国直销法规都对消费者退货做了7到14天的无条件退货期，这个是不能延长时间太久的，因为给消费者是全额退货，如果时间长了，厂家已经把佣金发放给直销员了，再给消费者全额退款就不公平了，比如你3月31日买了一听蛋白质粉，按最长的冷静期4月14日退货，那么，直销公司发给直销员3月的佣金一定要在4月14日后，可以扣除退货部分佣金，这样才公平。
　　直销员（或者称为直销商）因为一次可能会购置很多自己不能消费的产品，才必须建立退出机制来保障其不受到伤害，一般分为两种情况，第一种情况和消费者退出类似，比如你买了一万元某公司产品，在14天内你觉得不愿做了，可以全现金退货，厂家把本单发给各级直销商的佣金停发，非常公平；最重要的是第二种情况叫直销员解除合同退货，即你做了几个月后发现自己不适合做直销或者感到销售有压力，你可以按直销员退出程序申请退货退款，这种退货退款因为厂家已经把佣金发给你和你的上线，全额退就是对厂家的不公平，顾各国直销法规都有明文的程序规定，一般是这样，比如你还剩一万元可销售的产品，厂家已经给出的总佣金是40%，其中你得到20%，各上线共得到20%，发给你不能退的宣传品占比2%，为了补偿厂家在这个过程中已经产生费用，这个退货金额还要最多打一个九折，换句话说，直销厂家将退你1万*（100%—40%—2%）*90%=5220元，这样大家都会回吃亏，第二种选择是你按程序直接找你的上线退货，上线拿走你全部产品后必须退你1万元*（100%—20%—2%）*90%=7020元。
　　从全世界的司法实践看，因为有直销员退出机制，可以最大限度改变上线直销商编造产品神话、致富神话的冲动，比如王五发展张三卖安利，张三发展李四卖，在预估李四最多每月也就销售1千元的时候，张三不敢因为自己想多拿佣金而让李四一次进货2万元，因为那样李四卖了大半年选择退出，就会把货全部退给张三，造成张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，就算张三疯了要让李四多进货自己多拿奖金，那王五也会坚决不同意，因为疯了的张三最终被退货压死选择退出，也会害了他的上线的。
　　直销需要立法建立直销员退出机制是因为直销行业交易全部是现金，中间缺乏牵制，而在传统商业中，经销商退出机制是比较健全的，在代理商环节：①、专业代理商，他可能有几百上千家客户，如果某产品在一个超市卖得不好，可以调剂；②、大区域分配，如果某种产品在一个城市不畅销，可以厂家协调调入另一个城市；③、市场绑架，如果一个城市经销商调整，厂商不解决上一个经销商库存，可能会造成市场混乱。在零售商环节，主要采取固定保证金、滚动付款、月结、实销实结等手段，牵制供货商对最终存货负责，如果都像直销那样，采取现款，只能在30天内退货的模式，结果必然是供货商不停对商场采购编造故事，最后大量超市因不当压货而破产。对于直销，每一个直销员相当于一个零售商，失去退出机制，被上游不停编造故事欺骗就成了必然结果，最终整个产业成为全社会机体上的一个毒瘤。

　　前几年的全国两会也曾经有代表委员为直销建言，您是否了解？
　　答：了解一些。
　　不过我认为，仅仅把责任推给监管部门是不太公平的，这就好像一个城市有几个小偷，那是小偷的问题，如果一个城市的小偷比例几倍于相邻城市，那是监管部门的问题，而一个城市的主流社会成员都去当了小偷，那就是法律法规的问题了，安利、美乐家、无限极等这样的跨国企业，在世界很多国家都合法经营，按理说他们没有做传销并产生大量传销难民的主观意图，却在中国产生了，非常值得深思。
　　也许现在条件不一定成熟，但直销条例最终一定能完善。